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冒煙的泉水

〈長恨歌〉──被歪曲了的愛情故事

白居易的〈長恨歌〉,無疑是膾炙人口的作品,詩中敘述了唐玄宗和楊貴妃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,「在天願作比翼鳥,在地願為連理枝」,描畫出兩人愛情的堅貞,著實是令人感動的。但現實很殘酷,白居易所寫的愛情故事,全是他想當然,而且是有意的想當然!因為他畢竟是唐代人,說及當今皇上的先人,總要留有餘地啊!

詩歌的開首是這樣的:

漢王重色思傾國,御宇多年求不得。楊家有女初長成,養在深閨人未識。天生麗質難自棄,一朝選在君王側。

若這是兩人愛情故事的真實背景,那麼,兩人往後的遭遇,是值得同情的;不過,事實並不如此呢!

「漢王重色思傾國」,應是事實,因為唐玄宗本來就酷愛聲色,說他是個酣色(就是廣東話說的「鹹濕」)的人,並不為過;但「御宇多年求不得」,就不是事實了。唐玄宗27歲登基後,便寵幸武則天的侄孫女,後來晉封惠妃。唐玄宗53歲時,武惠妃去世,唐玄宗哭得死去活來,並把她追封為貞順皇后。這也說明了,在唐玄宗的大半生中,最重要的女人是武惠妃。「御宇多年求不得」?騙人的!

至於楊貴妃,「天生麗質難自棄」,應是事實,所以在「楊家有女初長成,養在深閨人未識」之際,已受人青睞,但要走上「一朝選在君王側」的道路,卻是經過一番波折的。

楊貴妃16歲時,獲邀參加咸宜公主的婚宴,遇上了公主的弟弟,壽王李瑁;李瑁對他一見鍾情,同年,她就被封為壽王妃了。壽王是誰?他就是唐玄宗跟武惠妃所生的兒子!李瑁跟楊貴妃,婚後是十分恩愛的;但在楊貴妃19歲那年,武惠妃的去世,便為這段愛情畫上句號了。

53歲對現代人來說,還可以說是精壯之年,但對唐玄宗來說,那已是步入晚年了;武惠妃在這個時候撒手塵寰,他的悲傷是可想而知的。這時的唐玄宗,好像已失去了生命的動力,他身邊的人為了開解他,便在華清宮辦了一次家庭聚會。此時此刻,當唐玄宗見到楊貴妃,便有了另一番感覺;而往後的安排,若我說不是唐玄宗授意進行的,大家也不會相信吧!

就在同一年,19歲的楊貴妃穿道士服進見玄宗,從此入宮修道。三年後,玄宗下詔讓楊貴妃出家為女道士,號太真,為生母竇太后祈福。五年後,玄宗安排李瑁另娶韋氏,並策封楊太真為貴妃。至此,61歲的唐玄宗跟27歲的楊貴妃終成眷屬了!

在整個事件中,最大的受害者是壽王李瑁,本來是摯愛的娘子,驟然成了要致敬的娘親!而最可惡的,就非唐玄宗莫屬了;所以他晚年受兒子薄待,實是咎由自取,不值得同情的。至於楊貴妃,根本就是無力反抗的被擺佈者,所以,在她被封為貴妃後,就算在行為上怎麼放任,很可能是出於報復心態。〈長恨歌〉說:「馬嵬坡下泥土中,不見玉顏空死處。」可知玄宗在亂事平定後重回馬嵬坡,是找不到楊貴妃屍首的。有人相信,先前被縊死的根本不是楊貴妃,而是一名宮女,這或許是出於對她的同情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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