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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城

塞上長城──檀道濟

「自毀長城」,指削弱了自己的力量,平白葬送大好局面,單看字面已可解通。這成語來自一位一生從未打敗仗,但最終跟八個兒子都被皇帝殺掉的大將,所以,還是值得說說的──他就是檀道濟。

大家對檀道濟感到陌生,十分正常,因為他生於東晉末,殁於南朝劉宋初,那段歷史,一字記之曰「亂」!就是在學校上中史課,老師也只會輕輕帶過吧。

東晉末年,那些原先掌握朝政的貴族已無甚人才,難以支撐大局,當桓玄作亂時,只得依仗武人出身的劉裕去平亂,檀道濟就是劉裕的猛將。平定桓玄之亂後,北方的胡人又多次南侵,檀道濟一一把他們擊退,所以,北朝將帥對他頗為忌憚。有一次,檀道濟帶兵去解救被圍的將領,北魏聽說他快要來到,就燒掉一切營房用器,趕緊離開了。

劉裕篡奪東晉政權後,建立了南朝第一個皇朝,國號宋(我們把這政權稱「劉宋」,以別於後來趙匡胤的「宋」),檀道濟便是其中一位開國功臣。

劉裕(宋武帝)做了不到三年的皇帝就病死了,檀道濟成了其中一位顧命大臣。劉裕指定的接班人是劉義符,這個劉義符,用四個字就可概括他的行為――不知所謂!其他的顧命大臣,再沒耐性陪他玩了,兩年後,便把他廢掉、殺掉,就連廟號也沒給,稱他為「少帝」便算了。

第三任皇帝是劉義隆(宋文帝),他知道檀道濟並沒有參與擁立自己的事,但也知道檀道濟沒有甚麼政治野心,對他還是挺信任的。可是,在劉義隆病危的時候,他的親信們恐怕皇帝一死,便沒人可以牽制檀道濟,所以,偽造詔書,把檀道濟和他八個身居要職的兒子都殺掉,檀道濟被收押時,就忿忿地說:「乃壞汝萬里長城!」。最有趣的,是劉義隆最終沒有死!後來北魏兵打到南京城外,劉義隆看見對方兵馬,就滿懷感慨地說:「檀道濟若在,豈使胡馬至此。」

檀道濟在為東晉率兵北伐時,曾俘獲敵方軍民四千多人,他的左右建議他把戰俘「築京觀」!在古代,把敵軍屍體堆在路旁,用泥土夯實,形成一個大土堆,那就是「京觀」。「築京觀」可以炫耀戰功,若在佔領地「築京觀」,更可警惕當地人,逆我者亡!不過,檀道濟沒有聽他們的,而是釋放所有戰俘,結果,相率投誠的人更多。由此可見,他是有情有義的。

宋文帝時,檀道濟領兵跟北魏對抗,他的軍隊被北魏燒掉糧草,又有兵士投降,並告訴對方,我軍糧草將盡。北魏軍隊即時加緊追趕,劉宋將士們人心惶惶,恐怕將要面對第一次敗仗了。檀道濟臨危不亂,他率領將士,趁夜裏把袋子盛滿泥沙,只在表面鋪上穀粒;天亮後,他把一袋袋「糧食」排列整齊,叫將士們統計,高聲報上數目。北魏軍見到後,以為投降的是間諜,把他殺掉後便退兵了。由此可見,他是有勇有謀的。

可惜,就算你有情有義,有勇有謀,若你無權無勢,就只能嘆一句無可奈何了。

說檀道濟,應該很少人認識,但說「三十六計,走為上計」,就應該無人不知了。《南齊書•王敬則傳》曰:「檀公三十六策,走為上計。」檀道濟的三十六策,應是他根據多年戰爭經驗,總結出的軍事策略,我們現在見的三十六計,不一定是原始版本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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